我家年俗
文/陈亮
随着年龄的增长,春节,在我的生命里,年味变得越来越淡,这些年,越发感觉强烈!唯一没有减弱的是从父亲母亲那时传下来的“旧俗”,多年来不曾改变!
现在应该是正月初六的凌晨一点钟,而我静坐在床头还是无法入睡。窗外,熙熙攘攘飘着的小雪裹挟着寒意,丝丝缕缕,把我的回忆碎片一针针穿起。从年前“廿四夜”开始,我就感觉自己又在重复着记忆中父母亲当年为过年所做的各项准备。
大寒过后,年味终于从广告概念中跳出来,带着满街的喜庆,硬生生地占满了大家视野,人们过年的步伐开始加快,内心里的激动溢于言表。
菜市场、商场里人满为患,被“年味”熏蒸得头晕脑胀的人们开启了一年内最疯狂的采购,更准确地说有一些盲目占有。就连平时精打细算的“中国大妈”们,也开始阔调起来,大把大把地从菜市场买回各种菜品,塞满了冰箱、占满了厨房,盘算着过年每天的菜单。市场里的鸡、鸭、鱼、肉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价格就上涨了一成,最让人生气的应该是那些素菜贩子,平日里不起眼的青菜瓜果直接提价三成,一斤水芹都能卖到十块!就是这样,也没能吓退蜂拥而来的抢购人潮。
商场内外更是人头攒动!服装部、美食城、影视院、游乐场,黑压压的一片人群,能够看到的张张全是笑开花的脸,加上外地打工的人潮和回家休假的学生,三五成群,喜笑颜开!收银台不知不觉塞满了长长的人流,大包小包地提在手里。真是验证了一句老话:人们“傻得”像商场里的商品白送,不花钱似的!
我和爱人这些年尽管早就约法三章,说好不买多余的菜,到市场,必须照单采购。可是,到了哪里,还是不知不觉被人们热情所传染,手下意识就不听大脑控制,虽然理志多次发出红牌警告,还是没能战胜冲动的魔性,本来只是想买一两天的菜单,尾巴变得越来越长,每年到了正月半,冰箱里的菜还没吃完!
过春节,我们家过去一直保持老传统:对联用自己写的,汤圆必须是亲手搓的,肉圆是要亲自砧的。
记得小时候,每逢春节,我们家最忙的不是做新衣,烧年菜,而是写对联。爷爷和父亲都是当地的老校长,写得一好毛笔字,七八十年代,农村人的经济收入比较低,辛苦一天挣一个工分才三毛,过年前,街面上虽然有许多印刷体对联,地摊上到处都是,相比一副对联要一元,一张大红纸才一毛就便宜多了。所以,我们村里的邻居都喜欢买上一整张送到我家里来,请爷爷和父亲帮他们写。来的人放下纸就走,对联上的用词根本不用想,甚至有些人用热情洋溢大嗓门远远地留下一句“陈校长,对联就拜托你了”,纸都不用买了!父亲有时还没来得及抬起头来,他们一溜烟人影早不见了,好在都是多年的乡亲,听声就能辨出张三李四。那时能请到“陈校长”写对联,邻居乡亲们认为是一种荣耀,也是他们得对爷爷和父亲的一种尊重,当年的爷爷和父亲在当地也能算得上“德高望重”的人!另外毕竟识字的人少,再能写得一手好毛笔字的更不多;二是省钱省心,不用自己写,更不用去搜肠刮肚地想词,还省了买黑墨水的钱。父亲是个热心肠,总是一面笑呵呵地应着,一面切纸提笔,一写就是几百幅。父亲有个习惯,就是每到春节之前一个多月,就会拿出珍藏在箱子里的大红笔记本,从报纸上摘录各种吉祥语、诗句,也会和爷爷一起玩“对对子”游戏,爷爷出上联,父亲对下联,就这么一来二去,整理出几十副好对子,帮邻里乡亲们写对联就跟自己的责任似的一副心甘情愿。
我家一般都要里外忙到年三十,村友邻居陆续拿走了对联,爸妈才能安下身来做年菜。
砧肉圆是必做的事,那可不是个轻松的活!首先要用温水把肉上的血水洗尽,还得把肉条切成一块一块的,家里的那把老菜刀已经用了十几年,虽然显得小了些,但用起来顺手。只见爸爸拿来圆木砧板,放上肉有节奏地砧起来,看着爸爸砧肉的“轻松样”,我忍不住也抢着干,个头不够没关系,搬张凳子站上去,学着爸爸的样卖力地砧起来,就是没砧几下手腕就又酸又累,小脸涨得通红,偶尔由于用力过猛,刀钉在砧板怎么也拿不下来。后来听爸爸讲砧肉圆的“秘诀”才恍然大悟,原来贴肉圆并不是力越大越好,而是要“收”着力,适可而止,这点功夫也不是三天两日就能学会。砧肉的时间比较长,一砧就得一两个小时,所以姐弟三人就会轮流上阵。经过爸爸的指点,我很小就学会了做肉圆,初中时起每年的肉圆在父母的指导下,我就差不多能亲自操刀了。
搓汤圆更是个技术活,和面看似简单,里面学问可大了。第一就是水面比,水不能太多,也不能太少,水过多搓好的汤圆无法成型,水过少,面干容易搓散,更不能用开水或冷水,而是用40度左右的温开水,用手测试能感觉到温热就刚刚好。先把糯米面放入洗好的面盆里,从中间刨开一个“火山口”,往里面倒入少量的水,再把火山口周边的面慢慢拌入水中,一面倒水,一面和面,感觉到面能够揉成团也就行了。再把和过水的面反复搓压(搓压的时间不能短),通过不断的搓压,让面团越来越有粘力,再揉成长长的一条,轻轻摘下一个个小面团,放在掌心里轻轻搓动,经过搓揉,汤圆表面渗出的水分使面团变得圆而光滑,极具有艺术感!
每到做年饭的时候,我们姐弟三都会被香味吸引,“殷勤”地主动前去帮忙,直勾勾地看着灶台。那时,妈妈身体不太好,站着劳累,基本是在灶台后面烧火,父亲在前台操刀。每做好一道菜,父亲都会挑上几筷让我们先“尝”,只要是第一锅炸好的肉圆,父亲总是会故意炸得“老”一点,肉圆从油锅里刚捞出来,还嗞嗞地冒着热气,我们也顾不上烫手,一边嚯着气,一边就忙着张开嘴吃起来。西乡的肉圆是用糯米、猪肉加姜、葱、鸡蛋、盐油等佐料绞伴而成,经过油锅高温猛炸,外脆内嫩,深红的外皮咬在嘴里,咔咔着响,香脆诱人。像涨蛋糕、炸肉圆、炸藕饼、炸花生米这样的美食从未逃过一劫!
大年初一,早上起来下汤圆。爸妈教的口诀是“开水汤圆,冷水糕”,下汤圆要用开水。先放入大半锅水烧开,这叫“宽汤”,应该是跟下面条同样的道理吧。等水烧开后,把搓好的汤圆一个一个放入水中,再用铲子背轻轻推动一下,以防贴在锅底上,用大火烧开,见到水沸腾后再用铲子轻轻推动一下,再用小火烧上五分钟就差不多了。我家搓的汤圆有个特点,爸爸给它起了个吉祥的名字叫“翻身圆子”。当汤圆小火炖好后,打开锅盖,几秒钟后,你会发现,汤圆似有灵性一般,一个个咕噜咕噜自动翻过身来,那场景很是微妙,我到目前也未能“悟”到合适的解释。
岁月如梭,往事不堪回首,有许多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记忆中渐渐消散,然而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的日日夜夜仍历历在目,现在想起一桩桩一件件宛如昨天。父母亲离开我们20多年了,我也从一个懵懂小伙到了天命之年。自从父母亲去世之后,我才深深体会到“家”的分量。“年”也从孩提时无限的期待,慢慢变成沉甸甸的责任,“年”在我的字典里更是成为一个“传承”的代名词,家传的三个传统我仅仅只学到一点皮毛,在飞速发展的信息化时代,基本很少有人家还自己写对联了,我当年在父亲指导下写的几笔也亦早已化骨,而搓汤圆等年前年后的一些“旧俗”我仍坚持一直保留至今,从未忘记,也从来不敢忘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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